对于阿明来说,如果父亲能在他车祸的时候赶回来看他一眼,他都绝不会有在香港另开公司的想法。尤其在那次家庭事件发生之后,阿明认为做为一个父亲,赵文广除了给了自己生命和财产之外剩下的全是伤害。
李丽在自己也不知道怀孕的情况下挨了阿明莫名一脚,阿明的脾气自己常常控制不住,其后果可想而知………
杨小光主动付了一期的工程头款,倒不是李丽做了什么工作,也不是为了夏子雨,主要他不希望在为了租地的扯皮中耽误了一期的工期,开业的压力还是有的,杨小光毕竟受过良好的教育。他见过李丽,他感觉赵文广的三太
太应该能决定二期的投资情况,因为李丽跟他谈得是在二期大堂的设计问题,没有投资的前提这些根本没有谈的必要。这个李丽很有女人味,杨小光想,但他约李丽单独谈事倒不是因为多么想接近她而是不希望再见到小张。
她觉得李丽过于妩媚少了子雨的清纯,但那清纯太多又不免高傲了些!其实虽然他躲着小张但空灵处常常忆起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夜,那也是他难得的一次放肆!那个从伊甸园坠落凡间的苹果阴差阳错的到了小张的手上,不乏
也透露出杨小光对夏子雨的无能为力。
他很讨厌那个马指导,都是他打乱了自己精心策划的约会,他甚至变态地想自己一定要拿下那块地,让他的琴行关门!
没有人真正了解:阿明把明亮公司的所有资金、包括杨小光公司所付的定金全部转移到了国外的一个秘密帐户,也就是他带小张去旅游时在香港办理的离岸帐号。
赵文广的表现再一次让他放弃了父爱,其实他是带着遍体鳞伤走的,阿明的计划看上去象是要报复赵家,可赵家就是他的家,他的报复计划即使得到任何的结果都注定了他不会成为一个胜利者。
他带着小张去了广州,在番禺买下了一栋别墅,,他准备再在广州注册或买下一个公司,以便策划分次买下赵家在半岛公司的几个分公司的壳。这对于明亮集团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因为阿明所经营的灯饰公司是明亮的命脉,下
面几个小公司的日常经营都是为明亮集团公司服务的。
在这个世界上,越是亲近的人他所给予你的伤害就越大,无论对于阿明还是他的父亲来说都是这样的。其实不管是什么时候:感情的事,当你伤害到别人的时候同时也会伤到自己,特别是自己的亲人,这种伤害更将是不可弥补的
。
到明亮工作的这一段时间里,小张的虚荣心确实是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到了广州之后更是如此,买别墅、买跑车,小张生平第一次尝到了一掷千金的感觉。
但小张对阿明的计划是完全不知情的,她认为上次的不悦已经让阿明暂时无法面对他的父亲,而且李丽借机向赵文广提出离婚,半岛的很多新闻都在抄做这事。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阿明。
他给了自己的助理王强一笔遣散费而且他最后的一项工作就是为这事放风,杨小光的资金一到帐就开始放风,等赵文广察觉时自己已经抽身了。
阿明算定杨小光的酒店一期内装不能拖延,一定会尽快重新招投标,到时他再用广州的公司派人去参加邦联集团的投标,用杨小光的钱赚杨小光的钱,阿明虽然没有杨小光有文化,但他的实践经验却是杨小光的几倍,其实他
觉得自己特别嫉妒杨小光,他临走前去看了一次夏子雨,虽然还是只在车里坐了几分钟而已,又是他假装路过,真仿佛是应验了那个短信,他已经不自觉地把夏子雨当成了自己的红颜知己了,但这个红颜知己在眼下这个情况
下他还不能无话不谈。他隐隐的希望小张有一天能够放弃跟自己的婚姻,毕竟他们俩在法律上都还是没有约束的。
他跟夏子雨说自己要出长差,这个差出到什么时候他得根据项目的进展才知道,但阿明的可爱之处就是不离不弃,他会带上小张,即使现在小张跟他依然没有法律之实。
张丝云在离开半岛前也来看了一次子雨,说来看夏子雨不如说她自己想找个理由回大院来怀怀旧。这是她离开家乡来半岛唯一生活过的地方,自己到现在也没有跟家里人说过结婚的事,只是说有个很好的机会复员进入当地的
大公司,还能拿到当地的户口,家里人理解她刚换工作的繁忙并没有多打扰,她也是常给自己父母发短信的,原以为自己安顿好一切可以把父母接来半岛看看,现在阿明跟家里闹翻,如果自己不跟他走的话好象有点说不过去
,她回忆起阿明跟他摊牌的一幕:
阿明:张,我要走,你自己选择,你愿意就留下,我先给你30万,以后你需要钱我还给你。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就一起走,明天早上飞机,东西可以都不带,房子还是我的,想要随时回来。
阿明做事一向痛快,一直以来阿明都没有亏待过自己,她想不管怎样,也先跟阿明去看看,小张也是有脑子的女孩,自己跟阿明的感情基础本就不稳固如果再不能给他一次可以共患难的感觉那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但这次怀旧令她感到极不愉快,因为她在子雨的床头看到了那瓶跟杨小光送给自己一模一样洛利的香水,就是这瓶香水让她决定在临走之前一定要再见一次杨小光。
张:小光,是我……
张:小光,是我……
张:小光,是我……
这个电话对杨小光来说显然有些意外。
杨:奥!……对方沉默
张:我们找个地方见见面吧!
杨小光到是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而且对时间和地点都没有提出什么疑义,这让小张感觉到了一丝安慰。地点还在他们第一次见面酒吧,因为靠机关太近所以小张安排在了下午的上班时间这样可以避免碰到熟人,小张想。
自他们在格林梦那一夜之后小张再也没有去过那个网站更没有光临过那个所谓叫会所的高档桑拿,包括这个酒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想能再跟杨小光去重温一次旧梦,她把那瓶燃烧着憧憬和欲望的香水带在了身上,阿明好
象从来也没有象杨小光一样那么温柔的对待过自己啊!她一边给自己的良知找理由一边信步走进酒吧。
杨小光已经衣裳整洁地等在了一个角落,他穿了一件 Givenchy的长袖 T恤衫,在这个季节看起来有些单薄,但她看到有一件D&G的皮夹克放在沙发的一侧,他悠闲的坐在那里,从侧面能看到他腰上那条闪着冷光的爱马仕腰带.这
些价格不菲的奢侈品曾经都是小张常常在杂志上留恋往返的,怪不得欧洲的奢侈品市场要靠中国来拯救呢?
看他一身休闲装,体面又有含金量,仿佛那瓶洛利香水的外包装.小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小光:那天突然见到你,我有些失态吧!
小张知道他说的是在琴行见到子雨那一次
杨小光:我应该先找你的,我…太忙了….
小张:追求夏子雨我看你挺有时间的啊!
杨小光:她是我想当老婆的女人,你不是也有阿明嘛!
他说得有些让小张无话可说
杨小光:子雨,你见到她了吗?
小张:见到了,我还看到她那里也有一瓶LUOLITA香水,也是你送的吧!这么快又上手一个,这香水挺好用的啊!
小张的语气里有点酸酸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乎香水还是在乎杨小光,
杨小光:我只买过一瓶....他想说本来那瓶香水就是自己准备买给子雨的,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只是想或许子雨身边有了其他的人
杨小光:她跟你说什么了吗?我们一直...不太好!
小张:她跟我说她适应不了你,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会谈恋爱
这话确实是子雨跟小张说的,毕竟她曾经跟小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很多困惑她也无人可说,
杨小光:她还说什么了?她说希望我怎么样了吗?
杨小光的语气是急切的,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在子雨那里所遭受的折磨和打击已经够多的了.
小张:她知道你是很喜欢她的,但是你应该给她一点空间,她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如果你尊重她就应该尊重她的朋友......
小张突然觉得自己一有些滑稽,自己来这里见杨小光是为了给夏子雨当说客吗?
小张:我要跟阿明去广州住一段时间,他跟他爸闹翻了,他把李丽踢流产了......
杨小光:奥!
他沉浸在小张说子雨的那一段话里,还没有回过神来
小张:我们....我们其实什么也没有......
杨小光:丝云,我......很感谢你不但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子雨而且还关心我和她的事情,我带了一张空白的现金支票,这是我应该补偿你的,我们...都是一时无聊了啊!荒唐了......不要拒绝我吧!
小张看了一眼那张所谓的空白支票,在数字挡用专业的数据封了第六位数字的口,也就是说你最多能添一个九万,她冷笑了起来,
小张:你的空白支票有不空白的地方啊?
杨小光:我在公司也是有权利限制的,你还有什么条件?只要你不跟子雨说我们的事,而且说了对你和阿明又有什么好处呢??
小张:我走了,你来跟我见面是为了给我这点封口费的吗?你以为你这么一张封了口的万八千的支票就打发我了啊?
小张觉得自己来找杨小光以为会给自己在半岛找一个牵挂,但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杨小光:那你让我怎么样,你说吧!
小张:你去死吧!
本来她想跟杨小光说阿明跟李丽是为了二期的工程问题闹翻的,这个工程是杨氏在半岛的主要项目但现在的小张已经不打算跟杨小光再谈任何的感情了.
但是到了广州以后的生活也是小张所没有想到的.当小张正在为新居上下奔波的时候,她发现阿明爱喝酒的老毛病又犯了,阿明的酒量本来就大,到了广州之后比以前更能喝。
其实阿明的腿伤要想完全治愈只有期待科技的发展才会有希望了,这除了小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等到小张把家中的一切都收拾妥当,阿明已经开始在家里也能独自豪饮了。他对酒的钟爱超过了一切,好象只有与酒精为伴才能消除他郁结心头的所有烦恼。
阿明倒是从不跟小张吵架的,但他对小张的怒吼置若罔闻,天天都有些微醉的阿明依然我行我素。但小张终于忍耐到极限的时候战争还是爆发了。
“阿明,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阿明!阿明!你听到没有……”
小张走上前把一瓶喝了一半的白酒抢过来,
你不是爱买东西吗?给你钱,去逛商场去!去……别扫了老子的酒兴。”
他一张一张的扔,撒了一地的钱。
小张看着借酒装疯的阿明,气的把那半瓶酒都倒在他的脸上。
郁闷至极的阿明反手就给了小张一巴掌,他打人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老子天天听你唠叨还不够,现在动起手来了。我看你能打得过我!”
阿明把捂着脸的小张丢在一边继续喝着瓶子里剩下的酒。
小张手里只拿着原来的那个小手包走在广州的街头上,已经5个多小时了她手里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响过,这是她从那个家里唯一带出来的东西。她希望阿明正在为她着急,正在到处找自己。
转眼就晚上10点多了,小张坐在一家星级酒店的大堂等待着阿明的电话。这已经是她换的第3家酒店了,如果阿明不给她打电话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手包里只有几百块钱,在这种酒店住一个晚上都不够。
小张的心越来越凉,她是下定决心不回去了,没想到阿明居然这么瞧不起自己,居然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她准备先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下来,再定第二天的火车票回四川老家。
因为自己身上的钱不多,她没敢搭出租车,她坐公车到了火车站,在那附近找了一个小旅馆。一天晚上39元的房间怎么能跟小张刚出走的那栋豪宅相比呢?
走进房间的时候小张难受到了极点,这个房间的门使用的还是那种最原始的插销,打开灯,她看到有几个小飞虫在灯前飞来飞去的,整间屋子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那扇单薄的门外传来走廊里嘈杂的声音。
她躺在床上,不敢想象如果天天都住在这种地方会怎样。她发现床单很脏,上面甚至还有几个鞋印,象是被谁在上面才踩过。
她到门口叫了几声服务员,有个人从房间探出头来没好气的说:
“有事自己到前台说去!”
……
又看到了家中那盏熟悉的灯光,虽然刚到广州不久,那毕竟是自己一手创建起来的家呀!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走了进去.客厅里和她临走前没什么两样,一副巨大的油画被她放在客厅直冲玄关的醒目位置,小张常常呆呆地盯住那副
静物画,仿佛置身杨小光从油画背后神奇现身的场景。
她以为阿明不在家,楼下客房的门开着,她这才看到阿明,他还穿着上午出门回来后的那套西装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你这个混蛋,给我起来。”
小张拿起枕头朝阿明头上打去,你不是说你这条狗命是我的吗?你这条死狗!”
熟睡中的阿明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小张叫嚣着颓坐在那张柔软的沙发上,她不知道自己是跟阿明妥协了还是跟自己妥协了。
她突然发现包里还有一个被自己扔掉了的香水的盖子,是洛利的苹果型喷头特有的白色透明环,一种无法形容的沮丧涌向心头,她曾因为杨小光给了自己这瓶香水而专门阅读了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洛丽塔》,作者在小
说中曾引用一位诗人的话说,“人性中的道德感是一种义务,而我们则必须赋予灵魂以美感。”
这话对她来说有些深奥,而她却莫名其妙地记住了,如果不是考试她很少阅读的,她记得曾经在网站上看过一句同样令她记忆深刻的话:中国是一个不喜阅读的民族,因为书都在高考前读完了,好在现在她还有了每天上网的
习惯,但现在衣食无忧又无所事事的生活反而令她疲倦,令她在每日的家务事和无目的阅读中惶惶度日。她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怎样?一切变得越来越遥远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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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雨一直想给海子回信,每次翻看他的来信都让子雨有种说不出的心动,他信中流畅的语言,他身处海岛那种有些传奇的背景,他的素描,他的诗漫画还有那瓶蔓藤缭绕的香水。他的来信甚至比杨小光的电话更让子雨期待。
自从小张结婚,周围的人和事都发生了太多的变化,机关为此曾经传得沸沸扬扬,任何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不管当时面临多么严重的事,不管这件事当时有多么严重,过去了,就只能成为笑谈,也许偶尔会有
人提及它,但那又会怎么样呢?生活还是在继续,每个人还是要面对自己的人生。
小张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复员手续,和她一样对自己以往工作似乎毫不留恋的人就数宋干事了,他的转业报告还没正式打上去就已经堂而皇之地去那家被他称之为半岛名人集聚地的名为Sunday club的会所开始工作了,当然现在
的他还只能利用下班和周末以后的休息时间去,但比起他原来偷偷摸摸的去当乒乓球教练感觉当然是大不一样了。
特别是最近他家属又快生孩子了,他在科里的时候更是无心工作,只知道闲聊。
“你说,这些大老板平时路都不舍得走,下了班还跑去健什么身?好象上了跑步机他才叫跑步。我热爱了那么多年的体育事业,没想到健身房现在这么风靡。”
“这是时尚,没听说嘛!现在都实行俱乐部制,有钱人业余时间都去参加个论坛了,骑个马了,打个高尔夫了。人家小秘养完了都该养马了,我们连老婆孩子还养不起,老板老百姓两重天哪!我该去学个高尔夫的教练证书,听说北京
上海的教练都收美金的.”
徐干事也终于出院了,由于家属下岗,李科长今年没有被安排转业,他竞争科长又无望,当然也有情绪。
“将来我生了孩子,要是男的我就让他去踢足球,这个职业年薪最高,不管球队赢不赢自己照拿钱;要是女的我……就带她去美美容(yong他学着小品上的腔调),傍大款,这个来的最快,夫贵妻荣嘛!你看跟赵大老板结婚的那个女演
员,现在是明亮的总经理了。这个赵大老板娶了小老婆连自己的儿子都让下岗了。你们听说了吗?赵新明把李丽一脚踢流产了,李丽要报警抓那个赵三公子,而且还跟赵文广提出离婚,要100万精神损失费.我的一个会员
上健身课的时候告诉我的,他以前是赵家公司的高级打工崽”
子雨听了心中一惊,阿明跟自己说要出长差,难道......
徐干事打趣宋干事说:
“那要是生个双胞胎呢?”
“那好,更有卖点了,搞个二人组合,现在流行组合秀一个叫卿卿,一个叫我我,组合起来就叫卿卿我我。网上有两个双胞胎想出名被导演潜规则了,现在两人写书,不也出名了吗?”
宋干事不在乎拿自己开玩笑,整个办公室里充满了笑声。虽然有些灰色幽默,但也给子雨不平静的心上带来了一点快乐。
新年的钟声越来越近,录完去红岛的这期特别节目子雨就算正式退出《我是一个兵》了。对于放弃这个比较体面的工作子雨倒不觉得什么,但是想起海子的来信她就有些不忍心,他还会给自己来信吗?在子雨的心目中他是一位驻
守在海岛上的诗人,虽然他其貌不扬曾经令子雨很失望,但他的胸襟经常让子雨能暂时摆脱缠绕着自己的往事。
可杨小光真的只是子雨的往事吗?她知道自己越是不敢想起的事就越是想得最多。她的休假报告已经批下来了,生活中已经多少天没有杨小光的声音了。这个时间越长她就越是不敢想,马指导去了外省说是过了年以后才能回来,
杨小光他们看上的那块地有一部分属于海军部队,丁凯在短信里曾经跟子雨说过,所以暂时很难协调,马指导的琴行也算暂时在夹缝中生存了下来,地球是圆的,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又绕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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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以后的子雨原以为跟父母团聚的幸福会冲淡她的心事但她却依然掩饰不住的忧心重重。
每次家里的电话响起她都会神经质地联想起杨小光,南方的冬天依然冷得让人发抖。子雨斜靠在窗子上,她在玻璃上胡乱划着,外面有些下雪了,回到家以后的日子让她越闲越不开心,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楼下的小路上,是杨小光,怎么可能呢?他根本就不可能到这里。子雨觉得自己有些神情恍惚了,她看到那个人是从一辆普通的黑色车子上走下来,看他的样子明明就是杨小光。
他在这条路上慢慢地走着象是在等什么人,他在这条路上又绕了一圈,他掏出手机,子雨听到自己家的电话在响,是他,真的是他!子雨飞奔下楼,当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和拖鞋出现在雪地里,杨小光一切道歉的话都不必再说了。
“你穿的太少了。”
上了车,杨小光把她的脚拥在怀里。
子雨坐正了愣愣地盯着他,车上的暖风乎乎地响着
“子雨,我们不要再折磨对方了,我……我保证以后都不跟你吵架了,我投降了!”
气氛一直僵持着,杨小光有些紧张地望着子雨,
“拉钩吧!”
子雨扑进杨小光的怀里。
“但有件事你得答应我。”
“什么?”
子雨赖在他温暖的怀里,
“以后不要再骂陈副总了,是他帮我弄到了你家的电话和地址。”
他们俩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
误会冰释了,但杨小光只停留了几个小时,他是以到杨氏集团杭州办事处的名义来找子雨的。在此后的日子里虽然他们一直保持着热线联系但这次闪电般的聚散还是让子雨感到了她与杨小光有些戏剧化的恋情中还存在着太多说
不清的东西。
她无疑是征服了杨小光,但杨小光背后那个庞大的家族呢?他对自己那么的依依不舍还是要那么快就走,他表面的繁华背后也有着太多的无奈吧!
当子雨目送杨小光的车在雪地里渐渐远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跟杨小光的距离依然还是那么远,远的让他俩即使做再大的努力也无法靠近。
跟杨小光似乎是和好了,子雨又能天天听到他的声音了,但回半岛的时候小光没有去接她,子雨知道因为新酒店开工的事杨小光经常繁忙地往返于半岛和上海之间。从上次匆匆一见,又是一个多月了,又是下班的时间了,今天一天
他都没来过电话了,子雨闷闷地想着心事,忽略了办公室正在响个不停的电话。
“小夏,海防6团的总机要你接电话。”
徐干事在里面的房间喊。
子雨没精打采地拿起听筒:
“喂,什么?……张海涛?……来信?”
“是夏干事吗?我是一连的连长,你记得我吗?我们连的张海涛有一封给你的信,他现在出了点意外,抢救大坝的时候他看见有两名战友被海浪卷走了,他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
风浪太大,他的颈椎被登陆艇的锚链勒伤了,现在他正在开发区医院抢救,他醒来的时候曾问有没有把信寄走,我们想那封信可能很重要。所以通知你,看你是不是要到医院来看看他。”
他的情况很危险,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海子就是自己上次在红岛上见过的张海涛吗?
“我去,我马上就去!”
“今天已经不行了,到开发区的轮渡已经没有了。明天上午你坐第一班船来,我们营里的车可以到码头去接你,就是上次你们来采访去二连时候坐的那辆车。”
挂断了电话,子雨的心情特别沉重,张海涛就是海子,就是那个在自己失落的时候用语言来鼓励自己的海岛诗人。他现在有生命危险!
“子雨,电话!”
徐干事又在里面喊:
“都星期五了,你怎么还那么忙呀!”
杨小光手里拿着一份广州中高装饰有限公司的投标书有些若有所思的望着陈副总:这个集团是什么背景,好象对我们在半岛的开发思路很了解似的,居然还知道二期工程的基本规划问题?
陈副总:我想办法去查查出处!
杨小光:尽快吧!阿明现在下落不明,真的跟赵家对簿公堂吗?说起来咱们还住邻居,这项目怎么突然出这么大的问题!咳!我真是没有想到呀!
陈副总:李丽是现在的总经理了,她昨天让人打电话来说想跟你约个时间谈谈?
杨小光:她不是要跟赵文广离婚吗?怎么又成了总经理了?
陈副总:人家那都是家事,我们赶紧想办法开工才是正事啊!重新招标还是跟他们继续合作,你定吧!
杨小光:她昨天已经找过我了,她说阿明卷走了一笔款,但赵老板不想事情闹大会追究阿明的法律责任,毕竟他们是父子,赵文广想请我吃饭,说要跟我们谈跟银行做合同贷款的事,如果这事我们同意,他们明亮集团可以负
责做通海军的工作拿下二期的地,赵文广现在是老将出马了,你再论证一下这个广州的中高装饰,二选一吧!总之,我们时间耽误不起!
杨小光顺手拉开了抽屉,发现里面的一堆资料里露出了支票的一脚,他突然想起小张跟自己见最后一面时候说自己要跟阿明去广州住一段时间?他的脑子飞快的转着:
杨小光拨通了小张的电话.但对方做了电转秘书台,电子留言说,机主在香港有事请留言.杨小光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
电话又响起,是短信提醒:“我在海景别墅,老赵已与我分居多日了,有空来坐坐.丽。”杨小光突然觉得有些反胃,他决定还是放弃跟赵家的合作,尤其是放弃跟赵家有关的女人们的来往.
夏子雨再次见到的张海涛已经跟上次完全不一样了,经过抢救后的张海涛脸庞苍白而坚毅,夏子雨发现原来他还有一副很刚毅的五官和神情,即使在昏迷的状态下,他黝黑的皮肤里依然能透出大海的气息.
子雨把那瓶香水取出来,她先是把香水喷在手指上,又用手指轻轻在张海涛的鼻翼旁扇动了几下,试图能用香味来唤醒他,她把香水放在张海涛的枕下,她突然发现这瓶香水的香味悠远绵长,轻香缭绕之际还透着有一股潮汐
的咸味和苦味。
Lolita其实代表一种娇嫩、鲜艳和带着企图的青春,这还是马指导告诉子雨的,有一部斯坦利•库布里克曾导演过的电影《一树梨花压海棠》电影试图探讨的居然是一个关于性欲的混乱与迷惑的主题。这个主题离张海涛的生
活似乎太遥远,但也并不影响他对这个瓶子所萌生的奢侈念头吧!子雨很想能找到这部电影的光盘来看一看,但眼前的张海涛让她对这种由一瓶香水引来的相关时尚和追索话题毫无兴趣。
在医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的时候夏子雨渴望着这瓶香水能让奇迹发生.
因为是重症,张海涛已经被转到半岛市的部队医院观察治疗,子雨几乎每天都来,每一次她都会重复着刚才的举动,那瓶香水似乎寄寓着她对张海涛能重新醒来的全部希望.
守着昏迷近一周的张海涛,夏子雨会下意识地反复看张海涛给自己的最后一封来信,她不知道如何能平复自己对张海涛的内疚和歉意:
子雨:很后悔上次寄你的那副漫画,是我的一点小小自尊心在作祟吧!知道你并不愿与我相认吧!我只是个海岛上的小小士兵,又其貌不洋,让你失望了.
你的样子比声音漂亮,让我更加挥之不去,所以我跑了近一小时才回宿舍去拿了那瓶香水来送你,好在那天的电影长,赶上了!但东西送了你我却更加近乡情怯,等待往往让时间觉得漫长,况且这样的海岛上,天黑的时候总
是特别长......
它对我来说只是奢侈和梦幻而你却配拥有和使用它.
我马上要离开这个海岛了,希望能再见你一面.
* ******************
海边潮湿的风刮得夏子雨有些睁不开眼睛,她依偎在杨小光的怀里,沉默着被动地接受他的长吻……她不想跟他说什么,但自己太需要有个地方能靠一靠了!
杨小光:子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相信我吧!
杨小光动情地望住夏子雨的脸,手指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滑动着。夏子雨不想跟他多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两人就吵架,弄得好好的一个约会又不欢而散。她只是想靠在他的身上,让自己能全身心的放松下来。阿明的意外已经
让她内疚了好一阵子了,现在张海涛又变成了植物人,收到那瓶香水后,自己为什么不能主动给他写一封信呢?被动习惯了的夏子雨觉得在阿明的事件之后自己并没有什么“质”的反思和改变,她不想自己再象以前一样墨守
成规地过着机关里有秩序没想法的生活。
丁凯来电话告诉子雨,说自己要回来参加林因的婚礼,林因要结婚了,对方是王艳干事为他介绍的一个开发区通信营营部的女干部,两人只认识了短短2个多月,现在的人都怎么了,都成了结婚狂还是都成了无感情论者。现
实的一切让子雨有些不知所措,通讯无阻和快节奏是人们感情能迅速升华的主要原因吧!她记得丁凯曾跟自己说过他的女朋友,“大家还都年轻对未来还看不透”。他选择出去上学只是希望能够摆脱父母的羽翼。他话让子雨
觉得有些感慨,即使是家庭条件优越又怎样呢?生活要靠自己过才有意思,不是吗?但现在林因的突然结婚又说明什么呢?未来谁能看得透呢?
“子雨,我是小光呀!我回来了。”
“嗷!”
子雨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杨小光的心情好象特别好,
“我爸爸妈妈姐姐姐夫都跟我来了,今天是我妈的生日,我们准备开个party,半小时后我去接你。
还有,你不要换军装,我想让他们看看你穿军装的样子。”
杨小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的习惯依然还是没有改,即使再保证也是没有用的,最终他还是得让子雨听他的。
子雨在传达室静静地坐着,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快20分钟了,杨小光还是第一次迟到。
“子雨,对不起,我是去给你买东西去了.”
杨小光指着车后面的一大堆手提袋说,
“我给你买了件礼服,还有一些化妆品,一会等他们看完你穿军装的风采,我让我姐姐帮你打扮打扮,你也给我妈主持一下生日宴会.”
开车的时候他激动地握着子雨的手,明天酒店有个签约仪式,“我最近太忙了,因为跟一个新的装饰公司合作的事,以后我一定多陪陪你.”
子雨从没去过杨小光住的地方,进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象大熊猫一样被围观着。
杨小光自豪地在众人面前介绍着子雨,子雨觉得他有些吹牛,什么军旅主持人啦!小提琴家啦!子雨觉得这样吹捧自己太离谱了。她正想偷偷跟他说一声,小光却提高了嗓门:
“今天是我伟大的母亲的生日,在这里我要送她老人家一个特殊的生日礼物。
我们杨氏的第一家5星级酒店将会成为半岛最高的标志性建筑。这家酒店的名字将由我的母亲来命名。而且我还要向大家宣布:明天是酒店的开工仪式,也是我跟子雨订婚的日子。等到酒店开业的那天也就是我们俩结婚的时候
了。”
整栋房子的人都在鼓掌,子雨发现这是一栋3层的楼,有大概至少30个人,可能是他的三个姐姐和姐夫,刚才他说他们家的亲戚都是别墅聚会吧!楼上还有很多小光没有给她介绍的人。
子雨感觉这一切都很不真实。等到掌声平息以后她把杨小光拉到一个角落里,
“这么多人——你不要信口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
“惊喜?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我跟你开玩笑,开玩笑我会跑到杭州去找你吗?”
“可是,我们刚刚才和好……你……不是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吗?”
子雨一时间不知到底要怎么跟他说才好,她放缓了语气,
“小光,结婚不是闹着玩的,我们都还需要时间,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你还需要时间考虑什么?”
杨小光的母亲一直都在旁边关注着子雨,她走过来,
“象我们这样的家庭,要决定一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杨小光的母亲似乎能感觉得夏子雨对自己的儿子好象并不是很热,说实话,她对子雨并不满意,她觉得相对于他的儿子来说子雨的学历太低了,如果不是杨小光说的那么坚决她还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展的这么快呢!
面前的这个夏子雨虽然长得还不错,但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儿媳妇,她太不听话了,还没结婚就要求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听她的。
杨小光的母亲这么想着,说话的语气显得很严肃。
杨小光发现母亲有点生气了,赶紧打圆场说,
“妈,让子雨先去换衣服吧!明天还有个仪式呢!别弄得大家都心情不好。”
“明天……如果是上午的话我怕不能参加了,对不起,我明天要坐头班船去开发区出个差.”其实她是想到张海涛的连队去帮他收拾一些住院用的东西.
子雨真诚地说。
“小光,走,陪我切蛋糕去!”
杨小光的母亲愤愤地看着子雨,把自己的儿子拉到了一边。子雨被孤伶伶的丢在那个角落里。
灯光熄灭了,大家唱起了生日歌,烛光中杨小光的母亲微笑地挎着她亲爱的优秀的儿子。聚会中人们往往都把自己最光鲜的一面显示在人前,希望别人眼里的自己至少要比现实中要过的好很多,不是吗?很多的不如意在镁光灯
底下都被暂时搁浅了……
子雨趁大家不备的时候跑了出来,她觉得在刚才那样的场景中自己完全是多余的,她有些迷路了,因为这是半岛的别墅区,她从来都没来过。
她想起小张去广州前到宿舍来的时候就曾指着张海涛给自己的香水说过:"这是杨小光送你的吧!你小心他会有很多这样的香水啊!"后来她还莫名其妙地给自己发过一个短信:杨小光是十足的岳不群,你小心被他的卑鄙伤
到了.
“子雨,子雨……”
杨小光开着车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也有些生子雨的气,特别用力的把子雨拽到了车上,
“我不跟你吵架,不跟你吵架!”
杨小光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象是在跟他自己说话,
“你只说不跟我吵架,但你想过没有,我们为什么会吵架!”
“别说了,明天你去不去,上午9点半。”
“不行,我明天有事!”
“什么事情比我们订婚还重要?”
“我要去医院看一个人,他随时都可能会死!”
“那……”
杨小光有些手足无措的盯着子雨,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这么大的事……”
“这么大的事你又提前告诉过我吗?还有我的父母,我们虽然是没钱人,但我也是他们的女儿啊!”
子雨这话让杨小光无话可说,他也自己这事确实是欠考虑。
“别说了!别说了!”
杨小光把头埋在子雨的胸前,军装上的领花在他白皙的脖子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怎么会这样,难道你就不能不去吗?杨家所有的人几乎都来了,我也是……我们家状况复杂,光顾了我这头了……
杨小光有些恳求地说。
子雨用手梳理着他的头发,她知道如果自己决定明天去看海子的话跟杨小光之间就永远都不可能了。
“这个决定本来就是意外的,就让它意外的结束吧!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现在问题更多了,你妈妈她……”
“我本来就想趁她高兴的时候把事情给办了,子雨我是为你好,我怕……怕……我们先能跟这边定下来,我当然会考虑你的父母的!”
“怕什么?你看,你已经很有先见之明了,是不是?”
“子雨!”
“别说了,小光,我配不上你,更配不上你的家庭,你应该找一个乖乖巧巧的女孩子,也应该给你妈找个适合你们杨家的好媳妇。”
“子雨!子雨……”
夏子雨在杨小光的召唤声中下了车,刚好有一辆出租车从里面驶出,子雨在出租车上向后望着:
杨小光的车还停在那里,他趴在方向盘上,看不清他的脸,子雨真想再看看他的脸,那么英俊,那么完美,完美得让人没有信心去面对自己想拥有他的欲望,而且那完美背后的力量是那么地强大,让人还没有面对就想逃了……
杨小光在车里待了近20分钟,原本的精心策划都随风而去了,他开着车里的天窗,树叶在头顶飞舞着,象被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牵引着的一段舞蹈。
子雨说的对,很多的问题,不光是他们之间还有她和他的家庭之间的,很多问题都不是他一时的精心策划所能解决的.
他原想子雨跟自己能象小张和阿明那样先有个仪式,以后他会慢慢做通子雨的工作,让她放弃现在的生活,进入自己的事业,而母亲也会慢慢接受夏子雨.因为她毕竟长得漂亮,又会拉琴应该可以打动自己的母亲.
至于做这个仪式的局,就是为了协调母亲和子雨可能会产生的分歧.但令杨小光没有想到的是他为自己设的这个局自始至终都是失败的.
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当杨小光出现在签约仪式的现场,才发现原来中高装饰有限公司的法人张志红就是小张,张丝云.而幕后的老板也正是失踪了的赵新明.
痛苦了整个晚上,他突然很庆幸夏子雨没有出现在现场,他强打精神想把这场秀做完,却意外的看到了嘉宾席里的赵文广,赵文广坐在半岛市的嘉宾席,跟一些政府的领导坐在一起,今天这个项目的抄做是陈副总一手安排的
,面对这样的现场状况杨小光也束手无措.
由于有几个记者的到场杨小光只能硬着头皮跟小张签了合同,他想能把合同的内容抓紧时间做一些改动的,但根本没有来得及,因为一切都是提前都沟通好的,这个合同只是一个由头,杨氏与中高的合作事实上已经早就开始
了,包括前期的头一笔资金,也是到位了的,"张志红"这个合同他已经签过一次了,但杨小光暂时还是无法把它跟小张联系在一起而已.
赵文广铁青着一张脸,他的儿子比他想象得更谙商道,杨小光的头款被赵新明巧妙的过入一个香港的离岸帐号,现在跟明亮集团竟标成功的中高装饰公司既然是阿明的杰作.这个中高集团的报价当然有优势,赵文广不但要将
损失的头款补偿给杨小光而且还要拱手把这单生意让给自己的儿子.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可怕!
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在台上跟杨小光签约的幽雅姿态他不禁想起李丽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
李丽:我要感谢阿明才对,我本来就不想跟你生什么孩子.你如果不能给我想要的,我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尾声
几个月以后:
每年的春天和冬天都是半岛特有的两个雨季,半岛经常在冬天还不到的时候就下起小雨加雪。而春天的时候则不然,春天的雨季比冬天还来势凶猛,经常伴有暴风和海啸,这也许就是海边的不同,大海在给予人们宽阔的胸怀和博
大的境界的同时也给人们带来了危险和创伤。
接连3天的暴风雨使子雨的心情更加沉闷,机关院子里的小树被连续不断的大风刮得东倒西歪,虚弱的互相搀扶着。这场暴雨让子雨禁不住又想起了海子,虽然医生说,他的死也是一种解脱,因为活着他只是植物人,面临无休止的
折磨。也许他就象童话中的海的精灵一样生于海而又归于海。
电话又响了,星期一的时候大家都特别忙:
“是子雨吗?我是杨小光……
夏子雨知道是因为自己手机关机,杨小光才打来办公室:
听我说,我会在星期五的时候乘上午10点的飞机回上海,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我最后一次找你,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家向我妈妈道歉,子雨……我会在机场大厅等到你9点半……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我……等
你!”
面对杨小光挂断的电话,子雨的泪无声地流着,想想为抢救大坝而失去生命的张海涛,想想小张给自己的那个短信,她觉得自己哭得有些不值得。
小张是在那个仪式以后给子雨发来的短信:子雨:又回半岛恍如隔世,我来跟杨小光的公司签约.有两件事告:阿明的腿其实永远也好不了了,还有这个约,阿明报复了他爸,我报复了杨小光.想知道为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窗外有几个战士正在整理着被风雨刮倒的那几棵小树,子雨想给阿明再发个短信的,却发现那个电话已经成了欠费的号码。但她知道不管是在未来的哪一天,阿明一定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
科里成立了报道组,张海涛成了机关要宣传的救人典型,或许他曾经写给自己的信也会成为很重要的报道资料吧!可惜她不想提供,这是她自己私人的信件,她坚持这么想,人在死后再变成英雄,这种结局好象有点滑稽,象
是命运在徘徊不定时奏出了走调的一章。
看着窗外的一片狼籍,子雨把香水拿在手上把玩着,她想:
下吧!下个痛快!雨再大也淋不湿世界上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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